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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章 复生(2/2)

是梁翕之!

梁翕之脸色惨白的冲进来,也不叫通报,跑到软榻跟前,将还压在刘非身上的梁错揪起来,瑟瑟发抖的大喊:“陛、陛陛下!见鬼了!!!”

梁错一脸阴沉,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,被打扰了好事,哪里有甚么好脸色,不耐烦的道:“做甚么大呼小叫,朕没有见鬼,倒是见到你了。”

梁翕之浑身发抖,手指打颤,道:“有……有鬼!”

刘非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,从榻上翻身起来,道:“侯爷可是看到了甚么?”

梁翕之噌的窜到刘非身边,一猛子扎在刘非怀中,使劲摇头,道:“没没……没有。”

“没有?”梁错一把拽住梁翕之,把他从刘非怀中拽出来,眯眼道:“梁翕之,你是来找茬儿的对不对?”

梁翕之连忙道:“不是!我没有!”

梁错不信,道:“你说没有,不是来找茬的是甚么?”

“真的!真的!”梁翕之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使劲儿,道:“是真的!没……没看到才奇怪!”

刘非温声道:“曲陵侯怕是被吓到了,别着急,慢慢说。”

梁翕之紧紧抓住刘非的衣袖,可算是稳定下来一些,颤抖的道:“他他他……他不见了!”

刘非问:“谁?”

梁翕之睁大眼睛,眼眶都吓红了,道:“尸体!”

刘非奇怪:“尸体?”

梁翕之点头如捣蒜:“尸体!那个疯子……”

梁错可算是听明白了,道:“赵歉堂的尸体?”

“啊!”梁翕之听到这个名字,似乎被吓了一跳,改为双手揪住刘非的衣袍,使劲点头道:“对对!就是他,尸体不见了!”

梁错冷下脸来,道:“军营重地,尸体怎么会突然不见?有人偷尸体?难道赵歉堂还有同党?”

“不不不……”梁翕之道:“不是……不是被偷走的,是突然……突然不见的,见……见鬼了!”

梁翕之是上过战场之人,他天不怕地不怕,不说杀人如麻,但也是见过血的人,从来没见他如此害怕过。

梁翕之负责运送尸体回来,亲自将尸体丢在牢营中,准备找个时候一把火烧了。

梁翕之颤抖的道:“丢……丢下尸体的时候,就觉得裹尸布掉在地上的声音,有点……有点奇怪,空……空空的……我就……就掀开裹尸布看了一眼……啊啊啊啊——”

梁翕之讲述着,自己把自己吓坏了,捂着眼睛道:“没了!就没了!尸体突然消失了!从车上运下来的时候还有呢,我全程就在旁边,看得一清二楚,不可能有人在我眼前偷尸体……晁青云,对对晁青云也看到了,他也在场!我们都亲眼看着,尸体消失不见,裹尸布空空如也!”

刘非紧蹙眉头,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

因着梁翕之说的太过玄乎,梁错不放心刘非过去,尤其那个赵歉堂对刘非还有不一样的偏执。

梁错拉住刘非,道:“朕与你一起去。”

于是三个人出了御营大帐,往牢营而去,梁翕之躲在二人身后,揪着两个人的衣袖,仿佛一个秤砣,又仿佛在拖死狗,越是挨近牢营,刘非感觉自己袖子越是沉重。

梁错终于忍无可忍,呵斥道:“再拽,朕的衣裳就掉了。”

梁翕之:“……”呜,好可怕!

晁青云见到他们进来,拱手道:“拜见陛下,见过太宰。”

梁翕之一个蹿身,跑过去紧紧抱住晁青云,道:“尸体呢?有没有再诈尸?”

晁青云摇摇头,指了指地上的裹尸布,裹尸布空空如也,别说是尸体了,就连血迹也消失不见,仿佛……

仿佛赵歉堂这个人,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。

梁错仔细检查了裹尸布,并没有异样,但赵歉堂的尸体果然不见了,梁错立刻下令,封锁辕门,将营地翻过来找,谨防赵歉堂没有死透,偷偷离开,或者是赵歉堂的同党帮他。

这一通折腾下来,已然是深夜。

刘离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,将刘非拉到一边,低声道:“这个赵歉堂,有些问题。”

“问题?”刘非道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?”

他说到这里,便没有再说下去,刘离脸色深沉,更是压低了嗓音,道:“我怀疑……他和我一样。”

刘非眼眸一动,赵歉堂和刘离一样,同样不该存在于这里。

之前刘离身受重伤,他让刘非不要动用时光倒流的玉佩,说自己死了只是死了,并没有甚么大不了,甚至……不会在这个世上留下任何痕迹,因为刘离不该存在于这里。

刘离轻声道:“赵歉堂的尸体不见了,还有……他留在我衣裳上的血迹,也不见了。”

赵歉堂撞剑而死之时,喷溅了许多血迹,刘离替刘非挡了一下,刘离素色的衣袍上合该都是痕迹才是,血迹很难洗清,本以为那件衣裳便要报废,哪知晓……

血迹突然消失了,就在赵歉堂的尸体凭空消失之后,突然也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
刘离蹙眉道:“因而我怀疑他,和我是一样的。”

“怪不得……”刘非道:“赵歉堂撞剑而死,他当时那个表情,不像是想要赴死,反而是想要……逃跑。”

刘非奇怪的道:“难道他死了之后,还会复生么?”

刘离摇了摇头,道:“我不知晓,我能遇到你,也是头一次。”

刘离握住刘非的手,道:“总之你要小心,若是赵歉堂真的与我一样,他或许知晓你的过往,因而才会对你如此执着。”

刘非点头道:“我会小心的。”

赵歉堂的尸体凭空消失,没有任何同党,营地也没有任何进出记录,从深夜找到天明,甚么也没有找到,简直一无所获。

梁翕之从来不知晓自己怕鬼,被这么一吓,竟然给吓病了,养了三天这才好转。

行印找到,赵舒行无罪,自然官复原职,按照原定计划,身为大梁天子的梁错,还是要继续慰问赵河沿岸的小村庄。

赵舒行选择了几个小村子,扈行的队伍今日便打算启程,继续南巡慰问。

梁翕之从营帐中走出来,虽然病情已然好转,但裹着厚厚的披风,才是初秋,围着一圈毛领,小可怜儿一样缩在披风里面。

梁错十足小心眼子记仇,还记得之前梁翕之打断自己的好事儿,于是故意轻手轻脚走到梁翕之身后,“啪!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
阴测测的道:“我——是——鬼——”

“啊!!”梁翕之吓得蹦起来,不敢回头,浑身僵硬,大喊着冲出去,一头扎入晁青云怀中,手脚并用的往上爬,紧紧攀住晁青云的腰身,瑟瑟发抖的道:“救命啊!救命,呜呜呜……我害怕!”

晁青云连忙搂住他,安抚的道:“没事,没事,主公,没有鬼,是陛下在与主公开顽笑的。”

梁翕之不敢睁眼,道:“是鬼!是鬼!呜——你别放手,抱、抱紧点!”

晁青云又是无奈,又是好笑,当然,他很是乐意梁翕之投怀送抱的模样,毕竟平日里的梁翕之总是不可一世,仿佛一只炸毛的栗子,难得如此乖顺。

刘非从营帐中走出来,便看到梁错犯坏吓唬自己侄子。

梁错很是自豪的感叹道:“胆子真小,不似朕,若是当真遇到鬼怪,朕也会保护于你,尽管躲在朕的身后便是。”

刘非则是看着瑟瑟发抖的梁翕之,突然感叹道:“曲陵侯怕鬼的模样,还挺可爱。可惜了,陛下不怕鬼。”

梁错:“???”朕现在怕鬼,还来得及可爱么?

梁翕之因着太害怕了,一定要和晁青云同乘一匹马,梁错一看,如法炮制,揪着刘非的袖子,低声道:“刘非,朕也怕鬼,可否与你同乘一匹马?”

刘非虽然知晓梁错是装的,但看着梁错低眉顺眼,小可怜一样晃着自己的袖子,说实在的,也挺可爱。

刘非道:“那陛下……”

不等他说完,有人横插一杠,插在二人中间。

刘离皮笑肉不笑的道:“陛下,非儿他骑术不精,唯恐冲撞了陛下,不如这样,我与陛下同乘一匹,可好?”

梁错:“……”朕突然,也不是那么怕鬼了。

赵舒行引路,一行人来到了赵河沿岸的小村庄,这乃是一处渔村,村民们以打渔为生,家家户户都是渔民。

还未入村子,当地的官员便跪在地上,盛情迎接。

“拜见陛下——”

这些官员都是南赵原本的地方官,因着投降的快,所以暂时保留,地方还是由他们来管理,也是为了避免变化太大,引起南赵子民的恐慌。

官员们都是第一次见梁错,为了给梁错留下好印象,真是用心良苦,肝脑涂地了。

官员道:“陛下请看,太宰请看,这便是渔村了。”

分明是个小村子,刘非还以为十足落后逼仄,但是没想到,刚一进入村子,便看到了一座巨大的水车。

“水车?”

官员很是殷勤的介绍,道:“这渔村以前只是捕鱼为生,不过近些年开始也种些地,陛下与太宰所看到的水车,乃是浇灌所用,这最大的唤作大将军,这次之唤作二将军,随后是三将军。”

三座大水车,简直成了渔村的标志性建筑。

刘非道:“建造这些水车,费了不少财币罢?”

这样精良的水车,可不是一般渔村可以建造的。

官员笑道:“太宰您误会了,这些水车,并非是咱们地方官员出财币营造的,是当地的村民,自己建造的。”

便是连梁错也有些吃惊,道:“村民建造的?”

“正是。”官员又道:“陛下请看,这水车,不只是可以浇灌农田,还可以用来捕鱼。”

水车牵动了装置,竟然可以启动牵扯渔网来捕鱼,便不必总是有人看着,渔民抽空来将鱼收走便好,大多时候可以去种地,或者做其他事情,设计的精妙绝伦。

梁错赞叹道:“着实精妙,便是宫中的司空署,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才华,不知这设计,是出自何人之手?”

官员道:“回陛下的话,是一位书生。早前书生逃难来到渔村,被水冲到岸边,奄奄一息,险些饿死,被村民发现,好心捡回家中,于是变成了渔村的村民,日后那书生为了报答村民,便建造了这三座将军水车。”

梁错笑道:“此次南巡,朕便是为了寻找这样的人才,看来这一趟渔村,真真儿是来对了地方,朕定要见一见这位奇才。”

官员连忙道:“陛下请!请!请入堂等候,下臣这就去将人找来。”

渔村不是很大,官员将梁错与刘非等人请到了村子里最大的屋舍堂中,奉上最好的茶食,殷勤的侍奉,这才叫人去请书生。

梁错饶有兴致的坐在系上,观察着左右,这席间的承槃、被碗,都有些子与众不同,虽是木头所制,但均经过精心设计,甚至经过精心雕刻。

刘非拿起耳杯,耳杯上雕刻着一只小憨狗,憨头憨脑的翻着肚皮,好似在撒娇讨好,那模样儿真真儿和梁错极为神似。

官员道:“这耳杯,也是那位书生雕刻的,书生手巧,当地的村民想要甚么东西,都不需要去城里打造,只管找他便好,且他为人和善,也不收钱,最多给一些粮米便好。”

众人等待了一会子,不知为何,书生一直没到。

官员面露尴尬,道:“陛下请稍待,定然是被甚么绊住了手脚,下臣再去催一催,再去催一催!”

官员生怕梁错动怒,会牵扯到了自己,连忙催促身边的人道:“干甚么呢?怎么还不来啊!”

“是是!”

“大人,没……没找到啊!”

“甚么叫没找到?”

“村民说,那个书生给隔壁的老丈补渔网去了,可是小的去了老丈家中,老丈说书生早就走了!”

官员气愤的道:“你傻啊!那就去他家里找啊!找过了没有?”

“不好了!不好了……”

一个村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,十足慌张。

官员连忙呵斥:“莽莽撞撞,冲撞了陛下与太宰,你该当何罪?”

那村民跪在地上,磕头道:“小民……小民无意冲撞天子。”

梁错是来慰问的,自然不能把事情闹得不愉快,便一脸和蔼可亲,道:“无妨,可是出了甚么事儿?”

那村民慌张的道:“不好、不好了小赵,小赵昏倒了!”

“小赵?”梁错奇怪。

官员解释道:“就是那位建将军水车的书生。”

村民使劲点头,道:“小赵他害了病,昏倒了!病的厉害!村子里没有医士,还请陛下救一救小赵啊!”

刘非看了一眼兹丕黑父,道:“陛下,兹丕公正好随行,不如请兹丕公,为这位书生医看。”

梁错点点头,道:“前头带路罢。”

官员千恩万谢,道:“陛下仁宥!陛下洪恩!快快,还不带路?”

村民在前面引路,众人一起往书生的屋子而去,书生的屋子在渔村的最角落,屋子外面围了许多来探看的渔民,看得出来书生的人缘儿很好,村民都十足关心于他。

官员排开渔民,道:“让一让!都让一让!”

吱呀——

推开屋舍大门,只见屋子里黑洞洞的,十足简陋,地上散落着各种木头的顽意,锤子斧子钳子乱七八糟,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,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图纸,有的图纸甚至就画在墙上。

“赵书生!赵书生!”官员走进去,差点绊了一个跟头,道:“快醒一醒,陛下来看你了!快醒一醒……”

昏暗的屋舍中,简陋的硬榻上,有人动了一下,慢慢的翻身而起,擡起头来。

阳光从图纸糊的窗户缝隙泄露进来,零零星星的洒在那书生的脸面上,一张惨白缺失血色的脸面,一点点展露在众人面前。

梁翕之好奇的探头去看,对上赵书生的双眼,当时“啊——!!”惨叫出声,吓得那赵书生也是啊的大叫一声。

梁翕之险些一屁股摔在地上,幸好被晁青云扶住了后腰,这才没有出丑,颤抖的指着那书生,道:“是……是你,见、见鬼了!”

刘非奇怪的顺着梁翕之的指向看过去,一瞬间也对上了那书生的目光。

书生惨白的脸色瞬间染上了一丝殷红,眼神中迸发出一丝光彩,仿佛整个人从黑白色,染上了颜色,惊讶的道:“刘、刘非?”

刘非眯眼,快速上下打量了一圈那病弱的书生,道:“赵歉堂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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