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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1章 是你?(2/2)

晁青云见到了,见到梁错的先父,没有忍住,破口大骂,以至于被关押在牢中好一阵子,后被撵出了京城。

晁青云看向梁翕之,轻声道:“曲陵侯痛恨梁主,晁某也痛恨梁主,曲陵侯想要改朝换代,晁某也想改朝换代,只可惜……只可惜……”

晁青云感叹着,刘非接口道:“只可惜,你后来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……曲陵侯痛恨陛下,只是痛恨害死他父母之人,而并非痛恨整个大梁。”

梁翕之差点被那两个人说蒙了。

其实很简单,梁翕之误会了梁错,所以他狠梁错,恨不能杀了梁错,但他只是狠梁错一个人,并不狠大梁的朝廷,更加不会痛恨大梁的百姓。

而晁青云的恨,不只是痛恨大梁的先皇,他甚至痛恨大梁的每一个人,想要每一个梁人,来给他的父亲,给他的母亲……陪葬!

梁翕之摇头道:“你是疯了么!?”

“我是疯了!”晁青云寡淡的唇角,染上一丝愉悦的笑容,那笑容却分外的阴森扭曲,沙哑的道:“晁某的确是疯了!在父亲被乱棍打死之时,在母亲的尸身被河水泡烂之时,在无数人冷眼旁观之时,在那些宗亲国胄奢靡无度之时,晁某便已然疯了!变成了一个是个彻彻底底的狂徒!这辈子……再难回头!”

梁翕之不敢置信,道:“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?!还不如让我做一个甚么都不知道的痴子!”

晁青云似乎叹了一口气,道:“侯爷是第二个收留晁某之人,只可惜……只可惜晁某这辈子,只能报答北宁侯的大恩,无法报答侯爷的恩德……然,晁某不想再骗侯爷。”
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典军将军大笑着走进来,道:“说完了没有?青云先生你也真是的,与这些将死之鬼,讲那么多做甚么?糊涂着死,明白着死,不都是要死?一样的,啊哈哈哈哈哈!!!”

典军将军又道:“你们别着急,青云先生已然将你们临时扎营的舆图画给了我,我这便派兵前去,杀一个措手不及,将暴君梁错抓过来,好叫你们团圆,让你们死在一起!”

梁翕之愤怒的挣扎,怒吼道:“无耻小人!!你敢?!”

典军不屑大笑:“青云先生,本将要去率兵拿人了,营地便交给你来看守,等咱们杀死梁错之后,嫁祸给梁翕之,北梁无人,北燕的大司马也被扣押在咱们手中,看看燕主还有甚么能耐,与咱们大赵开战!至于你——”

典军看向刘非,笑容十分的奸诈猥琐,道:“真真儿是美啊,你看看这小眼神儿,看得本将军心沟发痒,等本将军凯旋,再想想如何处置你罢!”

说完,大踏步离开了牢营。

“来人啊!点兵,出发——”

营地传来嘈杂的马蹄声,轰隆隆——声音渐去渐远。

梁翕之又急又气,呵斥道:“晁青云!你有本事放了孤!放了孤!你这个吃里扒外,忘恩负义的混账!!混账——!!”

梁翕之气急,破口大骂,晁青云表情淡漠,又恢复了寡淡毫无色彩的容貌,转身缓缓离开牢营。

“晁青云!!”

“晁青云!!你回来!”

“混账!!你给我回来!吃里扒外的狗东西!”

梁翕之嘶声力竭的大喊,气得满面通红:“亏我掏心挖肺的待你!你这庸狗!你这狗东西!!你回来!孤要杀了你!不,孤要咬死你!咬、死、你!一块块咬掉你的肉,扒掉你的皮,饮你的血……饮你的血……”

梁翕之说到最后,不知怎么的,嗓音突然呜咽起来,似乎是觉得委屈,咕咚一声瘫坐在的地上,蜷缩起膝盖,把脸埋在膝盖弯,呜呜的哭出声来。

“呜呜……”

“呜——”

“呜呜呜呜——!!”

起初还是小声的哭咽,后面越来越放肆,最后干脆放声大哭起来。

刘非蹙了蹙眉头,有些嫌弃的看着梁翕之涕泪交流,无错,是眼泪和鼻涕一起流,毫无美感可言,尤其是那大鼻涕,蹭的衣衫上到处都是。

刘非道:“曲陵侯,哭便哭,别把鼻涕甩过来。”

梁翕之:“……”

梁翕之呜咽道:“你还是人嘛?我这般伤心,你竟嫌弃我的涕水?!”

刘非淡淡的道:“并非是我背叛于侯爷,也并非是我令侯爷这般伤心。”

“呜——!!”梁翕之一听,更是哭声如雷,嚎啕大哭道:“你非要说出来么!?好好好!我便是傻!我便是痴子!我处心积虑,培养出来的细作,竟然是旁人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!呜呜呜——我知晓自己是痴子,你还要讽刺于我!”

刘非有些无辜的道:“臣并没有讽刺侯爷的意思。”

梁翕之大哭:“你有!!”

刘非平静:“臣没有。”

梁翕之哭得更凶:“你有!你分明就讽刺孤了!”

刘非还是平静:“臣当真没有。”

梁翕之哭的鼻涕乱甩:“你还说?!你便是有!”

祁湛很想揉一揉额角,但他双手被绑在身后,无法做到这个动作,轻声道:“太宰,曲陵侯正是伤心之时,还是不要再说了。”

“我没伤心!”梁翕之显然已经不分敌我,无差别扫射,道:“我哪里伤心了!?为了那么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?!我凭甚么伤心?谁说我伤心了?!我根本没有伤心!没有!”

刘非语气无比平静的道:“好好好,曲陵侯不曾伤心。”

“无错!”梁翕之笃定的道:“我不……嗝——不伤心。”

他哭得直打嗝,突然眼眸微微一动,哭声都断了,脸上挂着眼泪和鼻涕,奇怪的道:“怪了,你们两个……怎么都不着急?”

刘非淡淡的道:“遭受背叛之人,又不是臣,臣为何着急?”

“你还说!!”梁翕之气的踢腿,道:“我是说,你们俩也被绑在这里,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又哭又喊,你们都不着急?”

刘非点点头,道:“侯爷是承认自己哭了?”

“没有!”梁翕之倔强的道:“我没承认!”

祁湛脑仁更是生疼,道:“太宰,便不要打趣曲陵侯了。”

刘非轻笑一声,道:“可曲陵侯嚎啕大哭的模样,有点可爱。”

“可、可……可……”梁翕之目瞪口呆,脸颊慢慢爬上一层薄薄的红晕,可爱?

刘非又道:“若是不流涕水便更好了。”

梁翕之:“……”和孤的鼻涕过不去了???

“咳……”祁湛咳嗽了一声,言归正传,道:“曲陵侯不必担心,其实……”

他压低了声音,道:“太宰早有谋算。”

梁翕之木讷的道:“甚么、甚么意思?早有谋算是甚么意思?难道你们早……早就知晓晁青云是内鬼?!”

刘非点点头,道:“也不算太早。”

“不算太早,是何时知晓的?”梁翕之追问。

刘非想了想,道:“在客栈之时,只是怀疑。”

“甚么——?!”梁翕之拔高了嗓音,后知后觉自己喊得太大声了,连忙压低声音,做贼一般道:“你说甚么?在客栈之时你便怀疑晁青云了?你怎么不早说?”

刘非道:“只是没根没据的怀疑,若是怀疑错了人,岂不是冤枉了青云先生,再者,会显得臣是搬弄是非之人。”

梁翕之:“……”

但是追兵来的蹊跷,不是刘非托大,梁错和梁翕之那样女服的打扮,若不是相熟之人,决计不会被发现,除非有人出卖,否则追兵不可能那么快赶上来,还精准无误的排查客栈。

刘非道:“后来臣便故意让青云先生催马赶路,果不其然,又遇到了拦路之人。不过这次是马匪,显然是因着接近两国边境,所以典军更加谨慎,他不想在追杀陛下之时,出现纰漏,再得罪了燕主。”

梁翕之听得呆呆的,道:“然后……然后呢?”

刘非继续道:“马匪的出现,让臣更加怀疑内鬼,除了咱们赶路的四人之外,只有臣的随侍方思知晓咱们要往北疆而来,但客栈那次,方思根本不在场,所以排除下来,内鬼细作只剩下一人……”

不过刘非并不能确定,或许一切都是巧合。

让他真正确定下来的,是刘非的预知之梦。

刘非在梦境中,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与典军接头的内鬼面容——正是晁青云!

梁翕之喃喃的道:“你们都知晓?”

祁湛点点头,道:“太宰运筹帷幄,早就安排了一切,让梁主镇守营地,也并非只是请梁主养伤……”

梁翕之并不笨,恍然大悟,道:“你们把精锐留在营地,等着典军自投罗网?”

刘非点点头,道:“正是如此,典军带人去抓陛下,他的兵马必然一分为二,很快会被陛下一一击破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刘非换了个姿势坐下来,道:“如今咱们只需要静等片刻,等待援军便可。”

梁翕之后知后觉的道:“你们都知晓,为何……为何专门瞒着我一人?”

刘非坦然的道:“因着曲陵侯乃是义气中人,若是提前将晁青云是细作之事告知于侯爷,侯爷还会如此义愤填膺,破口大骂么?”

梁翕之想了想,可能……也许……不会?

刘非道:“侯爷骂得越是凶,典军便越是自负,这场戏……也才愈发有趣儿。”

梁翕之没好气的道:“你们利用我!”

刘非纠正:“合理利用。”

梁翕之道:“我的嗓子都哑了!”

刘非道:“侯爷骂的也不亏,毕竟青云先生是真的背弃于你。”

他刚一说完,梁翕之好不容易暴雨转阴的面容,瞬间又下起雨来,眼珠子通红,眼眶湿漉漉的道:“你还说?”

祁湛头疼的道:“太宰累了没有,要不然,靠在我背上歇一会子?不知梁主还要多久才能兴兵前来。”

刘非点点头:“也好。”

梁翕之:“……”

“杀……”

“杀——!!”

梁翕之还没有哭够,心中委屈,突听隐隐约约的嘈杂之声,耳朵恨不能支棱起来,道:“是不是梁错的兵马来了?”

祁湛仔细倾听,道:“外面混乱,来了许多人。”

哐——

巨响不断。

“快来人!!快来人!”

“敌军杀来了!”

“有人偷袭!”

“是甚么人?”

“不清楚啊!天色太黑,看不真切,但人数很多!”

“这可怎么办?典军把主力兵马都带走了!”

“快!快去通知青云先生!”

“关闭大门,不要让敌军进来……”

轰隆——!!!

又是一声巨响,辕门被撞得轰然倒塌,大门冲破,黑甲大军潮水一般涌入营地。

“刘非!”

梁错一身银色介胄,手执长剑,一把削掉牢营的大门,直接破门而入,他气喘吁吁的冲进来,便看到刘非双手被绑在身后,十足“亲密”的靠着祁湛的后背,两个人背对背靠坐着。

梁错心头一股酸涩,走上去状似无意的踢了一脚祁湛,扶起刘非,给他松绑,着急的上下检查,道:“可有受伤?”

刘非没有回答,也是上下打量梁错,梁错一身银甲,与打猎的模样不太一样,毕竟这次是真刀真枪的夜袭,面容俊逸而肃杀,眉宇紧蹙,隐含着略不去的杀意,仿佛一头嗜血的恶狼。

听说唐朝有一种盔甲,胸前左右各有护胸,被人戏称为奶#子甲,梁错此时身着的银甲,便酷似这个制式,并不会觉得滑稽好笑,甚至衬托着梁错“雄伟”的胸肌。

好好看……

嗯,想摸一摸。

刘非眨了眨眼目,伸手过去,下一刻,手掌已然按在梁错的介胄之上。

梁错并没有觉得怎么样,更加没有觉得被非礼,毕竟自己穿着介胄,介胄如此厚重僵硬,刘非便是屈指敲一敲梁错的胸甲,梁错也不会有所感觉。

胸甲冰冰凉,冒着寒铁的寒气,上面还隐隐约约挂着一丝血迹,显然梁错刚刚经过一番恶战。

刘非眼眸微动,若是……若是能扒开这层冰凉寒气的介胄,感受此时此刻,因浴血奋战,而快速起伏的胸肌,那便更好了,不,不是更好,是极致的享受!

可惜,眼下不是时候。

“刘非?”梁错见他不说话,一直盯着自己打量,刘非的眼神……说不上来的古怪,令无惧沙场的梁错,竟生出一股毛骨悚然,麻嗖嗖的错觉。

梁错还以为他受了伤,紧张地道:“到底哪里受伤了?快告诉朕。”

刘非回了神,道:“臣无事。”

梁翕之大喊:“快给我松绑!我要亲自去拿晁青云这个狼心狗肺的庸狗!别让他跑了!”

梁错这个时候似乎才注意到梁翕之和祁湛,分别给二人松绑,在给祁湛松绑之时,又公报私仇,夹带私货,十足“不小心”的踹了祁湛一脚。

梁翕之抖开绳索,提上自己的宝剑,大马金刀的冲出牢营,气势汹汹杀到晁青云的营帐跟前。

哗啦——

长剑一挥,直接将帐帘子戳了一个大窟窿。

营帐之中点着一盏孤零零的烛火,微弱的火光飘摇在黑夜之间,影影绰绰,忽明忽暗。

呼——

被漏进来的夜风一吹,彻底熄灭,只余下一缕青烟。

晁青云端坐在案几边,伏案正在画些甚么,灯火熄灭,案几上的画作也掩藏在黑暗之中。

“晁、青、云!”梁翕之一字一顿的怒喝。

刘非走过来,道:“青云先生,和我们走一趟罢。”

晁青云并没有挣扎,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,反而气定神闲,幽幽的道:“你们来了。”

他放下手中的毛笔,望着被黑暗蒙蔽的宣纸,轻叹一口气道:“可惜,这幅画作,晁某永远……也无法完成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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