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如薄纱漫过窗棂时,宋时微扣上调试整夜的药箱。临走时,秦嬷嬷低声迎上:“殿下昨夜疼得未眠,烦请姑娘多劝些……”
她微微点头,却见褚煜提笔端坐案前,正在提笔写字。
她怒火瞬间压过恐惧。让他卧床休息,,他不过才第二日就起来了,那不是昨日费尽心机白救了吗?
她眉头紧锁,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怒意:“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?褚煜,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你这条命抢回来?你就这么不当回事!”
褚煜握着笔的手一顿,墨滴在明黄奏章上晕开个小团。他抬眼时,只淡淡扫了她一眼:“不过一日不见,胆子越发大了。”
“我胆子大不大,总比不过殿下拿性命当玩笑!”宋时微几步走到案前,将随手背着的樟木医药箱重重地放在案几上,表明她现在很生气。
“我昨日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,不是让你这般闹着玩的,太子殿下,你当我是神仙吗?
你前日中得见血封侯毒性还未全解,右肩膀的伤还未完全愈合又撕裂了,旧伤未愈新伤又添,小心你以后成个残废,到时候我可管不了你。”
扶尘在一旁吓得脸都白了,这还是头回有人敢用“残废”咒太子。
事实上,宋时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来这般训斥太子,明明昨日还在担忧害怕自己的小命。
可褚煜竟没动怒,只是冷冷的解释,指尖在奏章上轻轻点了点:“孤若躺倒,东宫的事谁来管?朝上的奏折堆了半尺,难道等你来替孤批?”
宋时微被噎得一怔,一时间没说话。她倒是忘了,这深宫从来不是能安心养伤的地方。
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,身为一个医者,又忍不住蹙眉:“那也不能拿身子硬扛。我重新给你调药膏,每日加两次针灸,你必须保证午时的歇午觉时间。”
“条件不少。”褚煜冷哼一声。
“宋姑娘”,此时在旁边的周晏行笑了起来,打开手中的折扇,又恢复了往日的作风:“也就你能这么说我哥了,哎呀,你可知道我嘴皮子都磨破了,都说不动他。”
褚煜厉声喝止:“晏行!”
周晏行无奈的摊了摊手:“好好好,我不乱说。”
宋时微抿唇,知道自己今天说多了,但是有些话不能不说:“殿下接下来需要静养,按你这个折腾法,我看至少得休养三个月。”
“三个月?”褚煜眉峰骤然收紧,“孤等不起。”
一旁的周晏行听到若有所思:“宋姑娘,实不相瞒,我哥下月需赴郊区参加秋猎,这伤若是露了破绽,怕是要被有心人拿捏。”
他凑近半步,声音压低了些,“你医术高明,定有法子让恢复快些吧?”
宋时微:“周公子,你也是一个医者,你也知道,若是强行加速愈合,日后稍有不慎便会落下终身病根的。”
此话一出,书房里寂静无声。褚煜手指轻叩桌面,略微思考了一下,从中抽出其中一张密信出来,交给宋时微:“你先看看这个,看完你再考虑要不要答应。”
宋时微接过去看完,猛地抬头,眼底闪过惊色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“谢容予近日在查户部旧账,”褚煜声音沉了下去,“他想借十年前的盐税案扳倒宋大人。你既是宋家女儿,该知道些内情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