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专注把脉,昨日只顾着为褚煜治伤止血,未能仔细探查。此刻凝神细诊,只见他脉象肝阳上亢,气血亏虚,下虚上实。毒性已然侵入肝脏,肝代谢受阻,进而累及肾脏,导致气滞头痛。
宋时微起身,露处医者严肃的神情,对着褚煜微微颔首:“殿下,冒犯了。”
她伸手想去褚煜的被子里探探体温,褚煜吓了一跳,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声音虽虚弱,语气却非常冰冷:“宋时微,你做什么?”
刚才那样冒犯就算了,她又来这么一下,是不是个女人。
宋时微眉眼弯弯,忙笑着解释:“殿下,我需再查探一番您的病情。”
褚煜这才松了手,微微抿唇,目光一直审视着她。
此时宋时微专心致志,没注意到这点,她又探了探他的脚部温度,果然如脉象所示,手脚冰凉,而躯干却燥热心烦。
不过因为褚煜常年练武,可以稍微制衡一下毒性,只是这种毒会时不时的爆发,像个定时炸弹。
查探完,宋时微才发现褚煜正看着自己,眸光复杂,低声道:“宋时微,孤男寡女的情况下,你身为一个女子没有一点男女之别吗?”
“殿下,我是一位医者,医者面前不分男女”,她看着的褚煜目光,硬着头皮说下去:“您中了寒毒,所以才会经常犯头疾。而要清除您体内的寒毒,必须要等到您胸口上的伤好了才能医治。这段时间,您不能乱动,需要卧床休息。”
褚煜没有追究下去,微微侧头,问她:“需要多久?”
“至少七日。”
褚煜听完,陷入沉思,低声道:“七日,太久了。”
宋时微见他眉心微蹙,便知他心思:“殿下,寒毒本就缠人,胸口的伤又深可见骨,更何况您前两日右肩膀刚受了伤,若是急于起身,怕是会落下病根。到时候毒发更凶,反倒误了大事。”
褚煜沉默着,指尖在锦被上轻轻摩挲。晨光从窗棂漏进来,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,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脆弱来。
“孤知道了”,他唤来扶尘:“扶尘,将宋姑娘安置在偏院休息。走暗门。”
扶尘着急道:“可是殿下……”
褚煜打断他说话:“还麻烦宋姑娘,这几日都住在我这里。”
宋时微被扶尘带到偏院,这里与褚煜的院子仅一墙之隔,若走正常路径需绕过正厅,走暗门则可直达,方便她出入褚煜的寝宫为其治伤。
扶尘看她的眼神依旧带着不满,还不忘警告她不许乱走、不许乱碰。
宋时微只当没看见,权当这是他对褚煜忠心耿耿的表现。
进了院子,宋时微发现院中种满了鲜花,中央还有一架秋千,秋千由鲜花藤缠绕悬挂,色彩艳丽,生机勃勃。
走进屋内,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,处处透着女子居所的雅致。
她忽然想起书中记载:太子褚煜年幼时便被皇帝勒令居于东宫,先皇后心疼幼子,常宿在东宫中的一个小院落里。看来这里便是了,即便先皇后已去世多年,这院落依旧被打理得生机盎然。
她总算明白扶尘刚才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了。
但是要在这里住,吃穿用度都没有……
正当她犹豫的要不要向扶尘开口时,那日去丞相府接她的宫女出现在门口行礼:“宋姑娘,太子殿下已派人去丞相府为您取用度,奴婢晚秋奉命在此照料您。”